第720章 归中原·暗潮生（39）

缘一在同幕怜住持大吵一架之后就离开了灵隐寺，他们二人吵架的内容就连最早赶去的空叶和空兰都没能听到，可是，以空叶和空兰的脚程不太应该，除非幕怜住持修改了内院的时间流速。

空叶和空兰虽然与幕怜住持是同辈，但幕怜到底比他们二人多顶了一个住持的名头，两人站在内院雅室门口，轻轻放在木门上的两双手掌迟迟没有动作。

先后两声叹息伴随着内院中央一棵无比巨大的金黄色银杏树、树上的枝叶被微风拂过的摩挲声，两人齐齐转身，他们知道雅室内的幕怜住持一定听见了门外的动静，他没吱声，便已是表明了态度。

“走吧。”

空叶说罢领着空兰走出了内院，两人在中院挑了间最靠里的小型僧房，刚阖上门就开始卧膝长谈。

“你同我讲讲幕怜之前的那次比武吧！”

……

在无人窥见的角落，原本已经尽数变黄的银杏叶子忽然之间变成了黄绿参半的模样，有一人穿着单薄的旧僧衣捂着心口处、步伐杂乱地快速路过这一棵颜色特别的参天大树，沿着廊下小跑，径直推开了雅室的大门。

“师父！缘一不解，您为何要这么做？！”

幕怜住持似是完全觉察不到缘一语气里的质问和不满，整个人在莲花蒲团上闭眼打坐，不为所动。

一时之间雅室内的气氛有一些微妙，幕怜住持不开口，缘一也没打算就这么离去，他扶着门框的左手微微用力，固执地等待着一个答案。

直到，幕怜住持右手攥着的木色念珠已经被拨弄着完完全全转完了一圈，雅室内才再有声音传出。

幕怜住持没有替缘一解答困惑，他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那么你呢？你又是为何非要赢得这一场比试？”

“我……”

缘一刚张口中气十足地说完了一个字，声音和气势就瞬间弱了下来，因为他发现后面的理由他说不出口。

幕怜住持斜眼看向在门外呆立住的单薄身影，继续呛声道。

“怎么、不继续往下说了？自己也知道没有脸面说出口？”

“……”

缘一没有吭声，咬了咬下嘴唇。

他的喜欢一向是见不得光的，这一点缘一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可他明明没有要求跟小白有一个结果，有一个善终，他只是不愿在他擅长的领域输给她喜欢的人，这样有错吗？

缘一倔强地将头瞥向右侧，不去看幕怜住持，他垂眼盯着雅室门外转角处错落铺就的石块，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般地转回了头，再次开口时目光坦荡而炙诚。

“师父，徒儿愚钝，不知自己错在了哪里，还请师父为徒儿解惑！我对小白的心思，我从未打算让任何人知晓！我不求能和她有一个结果，也不求能和她有一个未来，只我自己品味个中酸甜苦辣，就连这样都不行吗？我清楚自己的身份，从来没有阻止过小白同她喜欢的人接触，从来不打算干涉她和他的姻缘，我就只想像这样在灵隐寺默默守护她和她爱着的人，就连这样都不行吗？只这么一场比试，比完，我就打算乖乖退居到守护者的角色，为何师父连这样一个小小的心愿都不愿满足徒儿？”

就像银杏树本该在十一月变黄一样，提前得到的答案，就好比被幕怜住持用时光之术在深秋催熟的叶片一样，透着苦涩的气息。那不该结的果，得在对的时间出现。缘一没能等到幕怜住持的答疑解惑，他只等到一句决裂般简短到近乎无情的言辞，这言辞一共只三个字。

“你走吧。”

离开雅室前的缘一，满眼错愕和不可置信。

幕怜住持亲手操持的一盘大棋才刚刚开始，后来知晓一切的小白和萧洛白，无一不在感慨幕怜住持的神通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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