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归中原·暗潮生（46）

那股若有若无的龙涎香气味究竟是不是小六带进灵隐寺的，犹未可知，但既然灵隐寺出现了龙涎香的味道，那就表明长公主的人一定到过灵隐寺附近。

“长公主这段时日从未出过宫吗？”

圣上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缓缓回道。

“朕虽没有禁止她出入皇宫，但似乎她自己并不想出去……据暗中监视长公主的人来报，长公主每日的作息固定且规律——用完早膳后会命宫女端来一大盆饲料，亲自喂养挂在寝殿窗缘下笼子里的鸟儿，喂完还要逗上大半个时辰；午膳过后她会在院内树荫下或是寝殿里的贵妃榻上闭着眼眯上一两个时辰，醒来会到湖边散步发呆，偶尔心情好时会去湖心亭里作画，但画完心情会骤然变差，突然将成品撕个粉碎，然后命宫女就地将作画的宣纸碎片焚烧干净；晚膳之后就没什么特别的了，有时会早早歇下一整晚都不出寝殿一次，有时会命三两个宫女给她念时新的话本子。”

作画？撕画？烧碎片？

萧洛白听完沉默了一阵。

“圣上不觉得长公主连画的碎片都要烧干净的举动似乎有些可疑吗？”

“当然觉得！只是长公主身边的两个贴身婢女是她从匈奴带回来的，说什么她能活着回来多亏了她们二人，希望能让这二人继续伺候她，这叫朕如何拒绝？不能从两个婢女身上下手，也不能打草惊蛇，朕头一次觉得这皇宫待得是如此憋屈！”

萧洛白帮着圣上出主意道。

“既已知晓熏香可以暴露长公主接触过什么人，不若把长公主平日里用的龙涎香再加重些味道？依臣所见，长公主用龙涎香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差不多也该对这香的味道麻痹了，这时加重也不会引起长公主怀疑。”

“一会儿等卓公公回来，朕这就吩咐下去……”

圣上说完，忘月殿内只余烛台上烛芯交错的爆裂声。这爆裂声不知会在何时响起，听得人心惶惶。

殿外，一道尖细嗓音由远及近地向圣上和萧洛白所在的方位传来。

“陛下，您命奴才去办的事奴才已经办完回来了！”

卓公公脚步未歇片刻，便又被圣上曹雾派去给长公主的香加料去了。

“萧爱卿，你说这女子嫁人后会变心吗……”

“圣上指的是……”

“明明在中原出生、在中原长大，就因嫁了个别国皇子，就生出异心背叛家国？情情爱爱的就如此重要、重要到能彻底改变一个人？”

“臣——不知。”

其实，圣上和萧洛白都有种感觉，感觉长公主是冲着皇位来的，只是他们想不明白原因。

一声轻叹从圣上嘴边溢出，这皇位他坐得够久了，根基也够深，若是真折在了自己人手里，倒也有抢回来的可能，怕就怕长公主是被有心人利用，到最后整个中原落在了匈奴人手里。

“萧爱卿，夜已深，朕命人把白玉宫旁边的景秀殿收拾出来，今夜萧爱卿就暂且在景秀殿休息吧。”

“臣领旨。”

景秀殿……

景秀殿除了在白玉宫旁边，从忘月殿过去的途中还会路过长公主所住的长明宫。

“……”

去往景秀殿的路上，萧洛白出奇地沉默，他不知将他安排在景秀殿究竟是圣上的深意，还是无心之举。问题是大晚上的，难不成圣上希望他找个机会夜探长明宫？

萧洛白边往前走边快速摇晃着脑袋，想将这无比荒唐的想法从脑海中挥去，这时，一道柔弱却清亮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是萧将军吗？萧将军可否留步？”

萧洛白闻声抬眸，长公主探头扒在长明宫门边的身影撞进了萧洛白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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